空军，1979，中越战争非专业检讨
空军，1979，中越战争的非专业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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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1979，中越战争非专业检讨》，主要介绍和分析1979年中越战争双方空军大致游离于战争边缘的一点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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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中越战争非专业检讨系列》以开战、进攻、撤退三部分，分别独立成文，尽可能就笔者的知悉与判断，回顾那场比邻国之间的战争。形成若下系列：
《撤退，1979，中越战争非专业检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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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中越战争期间，中国军空军的参战状况，一直以来深埋于非问和非答之间。作为一战萌芽，盛于二战的最后成熟的军种，空军，在二战后的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两伊战争等，在战术、战役和战略各战争层面，均是战争的主角，对战争进程和走向，产生直接的，近乎决定性的影响。
二战期间，在抵抗日本侵华的卫国战争中，中国军涌现很多少年空战精英。他们驾驶落后机型，以少数飞机抵抗着空军大国日本，其浴血奋战之英烈，辉映长空，挥就中国空军最为辉煌的一页。
在朝鲜战争期间，中国军和空军超级大国美国直接对战，因为有着同是空军超级大国的苏联在飞机、后勤以及指挥员和战斗员的直接支持、参战，使得美国顾忌战争扩大，而不得不为实战的损失报以吊诡的惊呼：一夜之间，中国成为空军强国！
然而，中国是否真是空军强国？至少，在1979年中越战争期间，无论陆军军方上下，或者老百姓，都可能会非常自信：中国有足够数量的，强大的空军保障着中国军陆军投入战场，进行作战。但是，当时的中国空军，真的世界空军强国吗？
在北京西山，中越战争之前成立的最高指挥部被称为“西指”，中国空军最高长官张廷发即是成员之一。虽然当时中国空军拥有数量非常大的战机，但是，因为中国军队建成和壮大始于陆军，长期的内战和短暂的对美国的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主要执行战争任务的也是陆军。
大陆军思想，是中国军队最主流的思想。即使现在，军界在传媒不时还针对美国空军致胜的局部战争，传播着“最后决定战争胜利还得需要陆军”的陈腐观念。也因为如此，在制定对越作战中，虽然有着空军当时的客观条件，但也因为大陆军思想，使得空军在这次大战里，充当了啦啦队。
1979年中越战争爆发，中国空军刚刚经历军人涉政、干政的文革，因为军事专业化和科技化的高门槛，历经十年的动荡，对空军军力影响尤其之大。
文革期间，空军成为职业军人参与政治角力，并身陷政治丑闻的重灾区。其时，中国空军作为军队精英，更多体现的是观感，而非实战。除却大量政治过关的空军人员，主要执行军事任务的战斗飞机，也远落后于时代。甚至，还不如越南当年空军战机。
唯一的优势，则仅在数量。拥有数千上万战机的中国，其实力远不是越南可以比较。这是综合国力的差距。
1979年中越战争前夜，中国空军拥有阵容庞大歼击、轰炸、强击、侦察、运输航空兵师、团，以及高射炮、雷达、通讯、地空导弹等作战单位。看似门类齐全，实力雄厚，然则，华丽外表下的实质，却不容乐观。
歼6战机，是当时中国空军最主要的机型。
中国空军当时主要机型是其主要作战机型山寨米格-19仿制的歼六，以及山寨米格-21仿制的歼七，以及少量的歼八。这几种机型，均是1950年代的一线军机水平。至于轰炸机，则是装备山寨1940年代末期的苏联伊尔-28而仿制轰五，以及山寨1950年代的苏联中型喷气轰炸机图-16仿制的轰六。
客观存在的战机状况，这是无法回避的最有力的证明。当年的中国空军，远远落后于1979年世界空军水平。在信息极不对称的1979年，这个状况不一定为陆军参战的军官、士兵们知晓。但是，“西指”却不能不正视这个问题。
为此，时任华国锋助手的军委副主席叶剑英和邓小平非常慎重对空军予以命令：巧妙地使用空军。
无疑，要发起对越大规模作战，中国军界高层势必深入研究才结束不久的美越战争。而正是美越战争期间，空军一改二战和韩战期间，那种整容庞大的针尖对麦芒的大规模对战，演化了全新的，非常适应局部有限战争的战术作战新战法。
据说这是中越战争期间一架突入中国国境的越南空军战机。是由米格-21МФ改装而成的米格-21Ｐ战术侦察机。
即在特种作战的陆军引导下，随时待发的空军，以两三架甚至单机，执行战术打击以抵消山地丛林对陆军作战的负面影响，进而提升执行特种作战的陆军战力，减少陆军战损，实现以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同时，为了对抗美军的空军打击，越南军在苏联和中国的直接支持和援建下，也演化、完善了其应对强度空前的空战的应对作战。
越南军在1979年之前，针对中国可能的战争，在其北部六省，在拥有经历实战的全新的防空作战体系上，予以了强化。多线多面配置了战区的雷达，和较小的战术性雷达。实现较为全面的远纵深预警体系覆盖。在战前，越南军政依靠吃苦耐劳的越南民兵和特种兵，培训和演习参与预警甚至利用大比高山地地形，直接参与袭击敌机的科目。
其时距美越战争相去不远，越南军在应对世界第一的空军超级大国的空战中，虽然在中苏鼎力支持下，落于下风，但其依然有可圈可点的表现。
实战中，越南实现较为全面的远纵深预警体系覆盖后，往往能够于敌攻击的目标，梯次布置高射炮群和战术防空导弹，并且，取得较好的战绩——据越南军方通报，越南军在战争期间一共击毁、击伤美军各类战机多达500余架。这些战绩，背后虽然有中国的直接支持，但更多的支持，则是越南人的应用和苏联能够提供的一些较为尖端的战术性武器。
美越战争期间，美军当年以高空战略轰炸机对越南的战略目标实施的饱和、覆盖轰炸之惨烈的压倒性优势，以及凭借战机性能的优势，美国空军不断突破越南军预警体系和高射炮、导弹的阻击，配合陆军特战部队取得经典的战术胜利的战例，往往为关注和研究美越战争的职业军人们印象极深。
因为担心战争扩大而不用空军直接参战——这是流行于人们愿意认为的中国空军没有出现在1979年中越战争战场的原因。实际上，这个原因只是无关紧要的，更趋向于一种解嘲式的说明。
在越南北部山地丛林地形实施作战，假设有空军的助力，实现中国军自1949年后，真正意义上的立体合同作战，对越南以压倒性优势的局部打击，可能最符合中国外长对世界的宣称：教训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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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在有美国、英国、以色列、前苏联等国家参与的地区性作战，空军几无例外承担起主要作战和保障作战任务，成为这些战争主角。而使用战机，似乎没有把区域性战争扩大化使得更多国家陷入战争的先例。反之，战机的广泛使用和左右战局，往往会缩短战争时间，控制战争规模和影响，以较小的牺牲，换得最后的结果。
使用战机，不是使用生化武器，不是使用核武器。一架战机的作战，和一门重炮参与作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同。不过，一架战机的作用，远大于一门重炮。
当时的中国最先进战机歼7正在起飞。
“巧妙使用空军”，正是“西指”最高决策者们冷静与面对现实的无奈选择。而在错综复杂的1979年，是担任过晋冀鲁豫野战军司令部参谋处长的张廷发担任空军司令的第二年。对于有着和政治密切相关的军种，15岁行伍出身的张廷发，可能更专注“肃清”空军的文革遗毒。
其时，越南不仅有丰富的经历美越战争的防空作战经验，更拥有苏联直接支援的现代化战术对空导弹，以及成体系的战略、战术预警雷达，包括越北地区山高林深，地貌复杂之下，隐藏的对空预警和袭击的作战能力。同时，在美越战争中，驾驶苏式米格战机和美国空军精锐第8联队在实战中，虽然败多胜少，然而却有不少空战取胜的越南空军，也迅速崛起为东南亚空军强国。
因为在支援越南对美国作战，中国空军曾经在桂林航校为越南空军培养飞行员，并且得以近距离了解和参与了越南一体化、多梯次的防空网的建设，以及苏联于1970年代最大力的军事支援的先进战机米格21、米格23、米格25，甚至于，到1977年，越南空军拥有了少量的世界顶级水准的米格27战机。
随着1979年中越战争双方紧锣密鼓的准备，以及最后战争的爆发，双方军方决策高层似乎心照不宣，都在各自频道里，宣称自己的空军正在执行着保障自己陆军苦战、血战着进行正义的战争。
实际上，越南空军当时已经编制了4个航空兵师、12个飞行团总数大约600架的战机。这些战机主要部署在河内到海防一线，也部署在老挝、柬埔寨及其他纵深。均有实战投入越北高平、谅山和老街等战区的能力。
与之对应，按照巧妙使用空军的中国空军，则在战前，调集了航空兵22个歼击航空兵团，6个轰炸机团，各型飞机共700多架，其中歼七约100架。包括空军3个高炮师，及防空导弹单位，预警单位，进入靠近战区的中国边境。看似庞大的军备，实则却没有在实战中出现任何的响动。
按照军委“巧妙使用”的只可会意的意图，“西指”空军长官张廷发司令拟定了“挽弓待发，先声夺人”的作战方案。
按照方案，参战空军体系各单位，均不出国门。航空兵和地面防空作应战准备。虽然也宣称，敌机一旦入侵，就予以有力的打击，或者“西指”令下，立即出动突击指定的目标。但是，这一方案提出和实施，实际上，使得1979年的中越战争中，面对崇山峻岭，植被茂密、地貌破碎的战区执行山地丛林作战的数十万中国陆军，不得不降低机械化作战的火力支援的要求，而把最后的火力打击的希望，寄托在陆军炮火和坦克的身上。
在适合地空合同攻击的，复杂和破碎的山区密林地带，中国步兵和越南步兵进入了贴身近战。面对面的战争，加剧了战事的惨烈。
所谓的立体化地空合同作战，并没有发生。整个1979年中越战争，实则是一场大陆军主义的，大兵团钳击、穿插，以及游击、狙击、伏击的，以非常落后的战争方式进行较量的一场战争。这真是一场靠一线士兵搏命完成的半骡马化，半机械化的战争。
整个1979年中越战争期间，两国空军似乎承担的球场外的啦啦队的角色。互相替换着，在中越边境上空，组织声势强大空中巡逻。相形之下，各自报道自己的空军震慑了对方的空军不敢轻举妄动。
中越空军，在这点上的彼此和谐，其实绝非双方空军不想一战。然而双方顾忌重重。大致有三：
其一，中国空军主流战机当时还靠地面引导以及航图、罗盘、信标机等进行航行，没有自动化的导航仪。这种状况下，军训也以机场附近山川地貌配合航图、经验进行记忆化飞行。同样，越南除却极少数当做宝贝的米格27，似乎其他战机也无类似装备。一旦脱离地面引导，别说作战，可能迷路都会大概率发生。在越美战争的空战的很多战例中，激战往往就在越南预警区内，甚至于机场附近。可见，越南空军几乎也完全受此限制。
派一群可能迷路的孩子出门，双方家长都不会放心。
十年文革，政治学习成为职业军人的专长，这是那个时代的遗憾。
其二，当时，中国空军主要机型仅能够承担白日作战，并且，受天气影响巨大。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很大概率，以米格21、米格23为主力的越南空军，也遭遇着这个尴尬。更为尴尬的是，中国军同属于陆军的步兵和坦克，在1979年中越战争的合同作战中，尚局限通讯，在战场上无法即时沟通而必须经过指挥部予以协调——由此可想，在实战中通讯难度更大的地空协调，几无可能在当时实现。由此，没有即时协调的空军，进入战场作战，其威力，对敌我双方几乎一致。
在繁杂的越北山区，谙熟也喜欢夜战的两方，似乎全无鏖战正炽而有空闲去呼叫空军随时参战的可能。因为互相对对方的放空预警，袭击的战力存在彼此过于了解的忌讳，于是，双方均不愿意以“宝贝疙瘩”投放危险。
与其浪战，不如不战。正是双方军界决策高层的心有默契，使得双方空军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实现碰撞。
其三，在美越战争之后，苏联逐步为越南提供军援，包括最先进的米格25和米格27。然而，越南在接受这类新型战机，组织实施军训，却有不少坠机事件发生，这使得无法自行生产先进战机的越南空军，不得不小心翼翼使用这些宝贝。在越南空军的资料上，越南空军最为勇敢和辉煌的实战历史上，主要的战机却是比较落后的米格21.。
同样，因为保障训练安全，1979年前的中国空军的战训也不容乐观。具体怎么不乐观，在进入1990年后，空军引入苏27战机后，苏27风格化的“眼镜蛇运动”等战术格斗训练似乎被完全忽视。取而代之的，是循规蹈矩的转场训练，以及固定和程式化的航路巡逻训练。这让本来被苏27战机吓得心惊肉跳的台湾空军大吃一惊，原来，俄罗斯吹嘘的这么先进的战机，也就这点能耐。
现在如此，当年尚更不及。被誉为三代战机的苏27在行家分析看来，战机航电方面性能，苏27远逊F-16。在进入2015年后，美国军方做的一次以F-35对抗F-16的实战试验中，F-35以1V400战绩取得完胜。2015年6月28日，日本第一架F-35开始生产。中国号称五代机的歼20也于近年进入现役。
张召忠最近有句非常乐观而悲观的名言，其实值得深思。这句话是：大家不要以为中国军事力量与美国一样强大，美国就算现在停下来不发展让中国追，中国20年内也追不上美国——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愤然、激荡的人们应该面对的镇静剂！
正因为这三点，都是师从前苏联空军和装备而发展起来的中越空军，眼见友军鏖战，却终于无可奈何。他们不得不猛轰油门，你来我往在对方赶趟的空闲时刻，有利于战争之外，却又以战争的参与者的身份，为陆军充当心有不甘的啦啦队。
整个战争期间，双方空军小心翼翼着并没有发生一次空战。他们多以激励己方士气而出现在战场。1979年3月5日后，中国空军出现在陆军反复拉网扫荡，清剿越南游击分队后，显得稍微平静的战区高空。
后来，陆续少数战机开始作陆军撤退掩护，实际上更大的工作是在空中为陆军作归国路线指引。一部分承担空投物资的空军，则整备应对可能在撤军发生围困的物资支援。
至于网络流传的4架勇敢的中国战机在越南河内高空示威性航行的故事，在政治和军事上看来，更像是一个仅具国产高中文化的愤青的呓语。
在1979年这场惊天动地的中越大战中，空军以航空兵52团阎稳昌在是年4月，驾驶歼五叛逃越南，却因为迷航，油尽，迫降，因为坠毁的重大事件而草草结束备战。
相比苦战、血战的陆军，1979年的中国空军，似乎非常应该就军事角度进行自我的检讨。虽然，中国空军也有很多关于一次性数百架战机升空，吓跑越南空军的传说。然是，在这次震惊中外和影响着当代历史的中越大战中，空军无疑客观着，行色匆匆以花拳绣脚游离于战争边缘。
其弊端的总结、检讨，事关未来的空军的强健之路。
空军强，则国家强。空军涉及着战争的最尖端领域，依靠强大的经济支撑，是自由和健康，文化与科技，人文与精神的侧影。
在空军强，则国家军队强的当代，靠着巨大近乎天文数字支撑起来的空军，有着神秘的面纱。隔这这层神秘的面纱，我们寄托着空军保家卫国的希望。
往期精彩，点击可见：
越战系列之《战殇，448团，1979年，中越战争非专业检讨》